跨境银行间支付清算有限责任公司接受中国人民银行的监督、管理和指导，负责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CIPS系统）的开发运行维护，开展参与者服务、产品创新、标准建设和市场拓展等工作，为境内外金融机构和中国人民银行允许的其他机构提供人民币跨境支付清算服务、数据处理服务、信息技术服务和投资人委托的其他相关业务。

哪里有人民币，哪里就有CIPS服务。作为跨境支付主渠道，CIPS系统服务于金融开放和人民币国际使用。截至2024年12月底，CIPS系统有直接参与者（直参）168家，间接参与者（间参）1461家，直间参覆盖全球119个国家和地区。

下图是CIPS清算流程的简化示意图

在系统功能上，CIPS不仅支持实体经济的人民币跨境收付需求，也支持中央对手集中清算（CCP）等各类金融交易的跨境人民币支付清算，先后为债券通“北向通”“南向通”“跨境理财通”“互换通”等内地与香港间的互联互通机制提供清结算服务，便利国际投资者参与和管理在中国的金融业务。

此外，CIPS还支持大宗商品跨境人民币业务，与大宗商品交易场所密切合作，服务大宗商品等重点领域的人民币支付结算需要。

一是上海石油天然气交易中心。自2022年12月习近平总书记提出“充分利用上海石油天然气交易中心平台，开展油气贸易人民币结算”以来，跨境清算公司多次赴油气交易中心进行业务交流，部署动员相关参与者，提供可行的跨境人民币资金结算方案，满足油气交易中心尽快开展业务的需求。2023年5月，跨境清算公司与油气交易中心签署合作备忘录；6月，油气交易中心通过结算银行在CIPS系统办理了中海油与法国道达尔公司达成的首笔人民币结算进口液化天然气交易。跨境清算公司会不断加强与油气交易中心的合作，共同推动能源等大宗商品人民币计价结算。

二是前海联合交易中心。2022年4月，跨境清算公司会同该交易中心开户银行为其上线了CIPS产品服务，帮助其提升人民币跨境支付效率和安全性。近两年，交易中心大豆品种交易规模呈现大幅增长态势，2024年前三季度，其通过CIPS产品服务办理的业务金额已经是2022年的40多倍。

三是海南国际能源交易中心。2024年12月9日，银行间市场清算所股份有限公司（简称“上海清算所”）与跨境银行间支付清算有限责任公司（简称“跨境清算公司”）携手开启了大宗商品现货清算业务的跨境人民币清结算服务。

2024年12月26日，上海清算所、海南国际能源交易中心有限公司主办，海南国际能源交易中心清算通跨境人民币清结算业务上线仪式在海南海口顺利举行，同时标志着全国首单数字化大宗商品现货非居民交易成功落地海南自贸港。CIPS首次通过金融基础设施互联互通实现在大宗商品现货交易领域的跨境人民币资金清结算。上海清算所中央对手方清算机制的引入，将有效管理跨境交易的风险，增强市场的稳定性。这次推出的清算通跨境业务，将为海南国际能源交易中心有限公司的铜现货跨境交易提供资金清结算服务，这一服务的上线，预示着大宗商品现货市场在跨境支付领域迈出了重要一步。

提到CIPS就不得不提SWIFT，SWIFT又称“环球同业银行金融电信协会”，是国际银行同业间的国际合作组织。这个机构制定的SWIFT系统，为银行提供通讯服务，已经是全球银行最为倚重的交易系统。SWIFT通过连入其系统的全球200多家代理行网络传递的是金融报文，而非资金，是各大金融机构之间的支付指令，而非进行具体的资金清算和结算，SWIFT每年向会员收取会费。

CIPS是中心化的支付、清算二合一的系统，SWIFT实际上只是一个支付信息传输系统，并不进行资金清算。人民银行建立的CIPS仅仅能接受其他货币兑换人民币的结算和划转，如果做非人民币的结算，还是要走SWIFT。CIPS的参与者中，有上千家是通过SWIFT提供的报文服务。

举个例子，国内进口企业如果支付一笔人民币给英国企业在伦敦银行开立的账户；清算路径当然有很多种选择（但目前跨境清算基本CIPS主流），无论哪种路径，境外部分的报文都是SWIFT来处理（也即信息交换）。

从2011年起，美国国务院开始对SWIFT系统数据实行监控，由于CIPS对SWIFT比较依赖，境外参与行通过SWIFT报文与CIPS取得联系都在美国的监控之下，因此，有必要对这一系统的安全性进行全面审查，自主推进CIPS系统升级，确保极端情形下系统能够正常运转，在任何情形下数据安全有保障。在功能方面，CIPS系统在清算资金占用、金融信息传输的主体范围、报文类型、报文标准等方面均有完善空间，还应继续推进建设，不断降低CIPS系统的接入成本，不断扩大CIPS系统的覆盖范围，持续提高本币清算基础设施运行效率与安全性。

俄乌战争爆发之后，西方国家动用了“金融核武器SWIFT”，俄罗斯部分银行被SWIFT系统移出，若某个国家被排除出SWIFT系统，可以类比于某自然人在社交媒体中被删号。西方国家之所以能将SWIFT系统“武器化”，一方面取决于SWIFT的组织性质、适用法律和决策机制，另一方面在于该系统已成为国际金融业务信息交换中心，具有强大的在位优势。被移出SWIFT系统的俄罗斯银行在金融信息交换方面面临成本提高、安全性受限和效率下降的困境。在俄乌战争之前，美国也曾将SWIFT系统作为制裁工具，制裁了伊朗、朝鲜等国家，将两国排除在SWIFT结算系统之外，给两国经济带来了较大影响。

SWIFT的总部虽然设在比利时，但核心数据模块全部在美国，且该机构的董事会由美国银行高管组成，SWIFT系统中40%的交易都是采用美元结算。这就是为什么行业大多认为，SWIFT虽然自称是非盈利性组织，亦声称立场中立，但事实上却已经被美国控制。  

2023年之前，SWIFT支付结算系统和CIPS之间还有数据接口，方便数据的共享和信息的交流，但是2023年之后，随着CIPS处理数据量的逐渐增多，就开始脱离SWIFT系统独立运营了。

未来，我国应适当保留传统国际结算清算功能。随着电子计算机和现代通讯技术的发展，世界范围内的国际结算、清算活动效率日益提升，但在此之前，人类社会很长时间通过一些传统的国际结算和清算手段也推动了国际经济活动的顺利开展。俄罗斯部分银行被移出SWIFT的一个重要启示是适当保留传统国际结算清算功能，形成一定的功能冗余，有利于在极端情形下保持主动。第一，启动建设一个多边的易货贸易支持系统，将进出口商间的国际结算通过彼此交换结算对手转换成国内结算。第二，为解决易货贸易交易金额不易匹配、国际收支差额难以及时清算的矛盾，建议联系友好且重要的经济往来国建立记账多边结算制度，各自指定专门的外汇银行作为国内收、付款方的交易对手，实时完成本币结算，国际收支差额先行记账，定期以黄金或指定货币在外汇银行间完成清算。第三，广大从事国际结算业务的商业银行，应与国外重要的往来银行一起保持通过传统的电报、电传安全、高效传递国际金融信息的能力，在设备、人员、通讯设施、密押印鉴等方面做好准备。

中创场外商品市场管理研究院秘书长、浙江海洋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兼职教授、宁波财经学院大宗商品商学院兼职教授 王在伟/文

作者长期专注大宗商品交易场所行业的研究与实践。2008年进入大宗商品交易场所行业，有17年的行业工作经验，曾作为重要参与者落地推广我国第一套大宗商品交易场所保证金管理系统，曾多次代表行业向国务院大宗商品交易市场检查小组及清理整顿各类交易场所部际联席会议调研组做专题汇报。